近期有天晚上参加了淇县读书会活动,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,几位老朋友约着去地摊坐坐。有几个人是互相牵连着认识的,碰见了都叫着一起去,最后一起吃的刚好十位。地摊就在行政服务中心南边那条路一家花店的门前。我们到时,已经有几位在那了,临着路边摆放着一张较大的矮桌,桌子上已经满满一桌菜,大家赶紧招呼着都坐下。彼此介绍后就都认识了,众人笑称,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夜晚,一群50岁左右的邋遢中年人竟然以读书的名义聚在一起,举杯在手的时候彼此眼睛中闪烁出平时少有的灵光。我认真观察,一直到结束,两箱啤酒和几小瓶补身药酒也没有把大家的目光迷离下来,在亢奋中散场,临分别还相约下次再聚。
喝酒聊天中,有位读友说,吃饭这条街,县里已经规划为文化书香一条街了。因了这个话题,大家说话的度数一下子上去了,各抒己见,我还讲了之前去西安出差偶遇老城西仓旧货市场的情景,希望这条街今后也能有那样的景象。
今早醒来,回嚼下昨夜的残梦,居然又梦到了在逛西仓旧货市场,也因此,那天逛市场的情景就像一段录像似的动了起来。
一个人写东西,并不一定最新鲜的就是最好,除非说的是新闻写作者。每个人对于要记要写的东西,通常回忆中的想象比真的更生动更有意境,当然也分东西好坏。以酒来说,好的酒存放的时间越长,味道越醇厚;普通的酒,稍微存放下也会提高其味道,但时间过长就散了酒的魂,反而味淡了;那些差的酒,存不存放都一样,不喝为妙。我认为,艰苦的经历,亲人的亲情,朋友的真挚友谊等都是好酒,需要我们永远存放,并可以随时享用。
两周前,出差去西安,共四人。到了西安,住在其中一个朋友家,其实就是他在那的一套房子,平时他们家在郑州生活。第二天,早饭后,几个人骑着单车去逛西安老城。任何人来西安,如果不逛老城那就等于走马连观花都不算,我们当然也不能免俗。单车我很少骑,真骑了感觉也挺好。我们从明城墙北门安远门进的,沿着向南的大街一直前行,中间没有歇息,到了永宁门。在那等了半个多小时,排队出示健康码及测体温,然后获准上城墙玩。两个小时后才从城墙下来,我们决定去吃午饭,由于没有明确吃饭地方,就又骑上车往北门那方向转悠。我们尽量靠近西边城墙的路骑,中间有些走不通的路就换个路,有好几处都体现着峰回路转,柳暗花明之感。
听说洒金桥那边小吃店多,我们就按地图导航奔着去,骑着骑着,路越换越小,再就变成了巷子,人也稠起来,多的把巷子都塞满了。四人只好下车推着走,巷子宽不过三米,两边都是各种地摊,卖什么都有,甚至狗皮膏药都有。尽管推着车走,也很艰难,但我们又不能把车随便弃之哪里,只好慢慢的沿着巷子往前钻,巷子拐弯我们也拐弯。从一个特窄巷子右拐后,是一条路,不算大,但比巷子还是宽多了,路北有一大院,应该是废品收购处,门里门外是几个旧书地摊,引起了我的兴趣,但由于要吃午饭,几人没多停留就继续前行了。走到头,右拐,路更宽了,路面也是城市正常路面了,路左边都是店铺,门前摆放着各种鸟笼和水盆,网上查才知道这里叫西仓花鸟市场。我们又拐了两三次,才见到一家小饭店,可在路边摆桌子吃饭,我们于是就选这里吃午饭。每人吃了一碗羊肉泡馍,五个烤串,半瓶啤酒,都已饱。想想刚才的旧货市场很有意思,四人决定把单车停放这里,再回头走着去逛。这次没了单车累赘,四人心情更轻松,回头逆着路慢慢逛。
路边看到一家卖蝈蝈店,门前有一个床那样的铺排,上边密排着各种蝈蝈笼子,蝈蝈叫声都掺杂在一起,不悦耳但引人注意。我们四人进店观瞧,店里面并不大,但空间都充分利用,各种奇巧蝈蝈笼子让人大开眼界,桌子上还有一块地方是展示培养蝈蝈的过程,很小的蝈蝈都在里边,隔着玻璃清晰可见。我们几人见了新鲜玩意,心情激动,拿出手机又照又录,正在过瘾之时,坐在门里口的老板抬起身子给我们指了指柜上的一个大纸牌,上写:谢绝拍照。几个人一下子尴尬起来,是真的没注意啊,赶紧和老板道歉,老板笑了笑没说啥,几个人迅速出来赶紧离了店门口。
再往前走,经过花鸟市场没有停留,又来到了卖旧书那条路。我和一个朋友看旧书,另外两个逛别的。旧书成捆成行的摆放在地上,略微有些分类,但不是很清楚,我就在那翻看,此时太阳还很毒,照在裸露的脖子和手臂上有点火辣辣的,也因此减少了我寻书的耐心。过了半个小时,也没翻到特感兴趣的旧书,也就放弃了,招呼几人继续前行。来到了比较窄的那个巷子,看到巷边上一小店,店门很小,门口铁凳上坐着一位老太太,铁凳下边堆着几个塑料袋,袋里都鼓鼓囊囊。老太太一头白发,上身穿着红绿斑点小花的半截袖,下身穿着一条黑裤子,右手腕一个玉镯子,左手腕也套着东西,表情和善但透着焦虑。她面前一小块地方,墙上挂的地上摆放的都是各样帽子和扇子,其中有传统的芭蕉叶扇子,我们感了兴趣。老太太一开口,就是河南腔,她说她是1940年代那时候逃荒从河南来陕西的,见是老乡更多了亲切,我们没有砍价,10元一顶帽子,买了各不相同的四顶,另外还买两把老扇子。由于我们买帽子,引来了好多人问帽子价格,此时,老太太的表情中才净剩了和善,没了焦虑。
老太太的帽扇店前行不到十米,巷子左边又长出一条巷子,巷子更窄更深。巷口有个小店,小屋挎着拐角的两个直边,两边都开着门,门口都堆放着旧物什,其中一边放着几个破筐,筐里边都是些旧磁带,我翻着看了看,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香港流行的歌带或者录像带。这时候,我一个朋友注意到了更窄小巷子里边的棍子了,我也跨几步近前瞧看。只见靠墙竖着好几捆的木棍,按农村说法,都是些烧火都嫌费劲的丑杆。一个孱弱的小个中年男子在那售卖,他见了我们观瞧并没有吭声,只是看着我们挑棍。其实这些棍子,都是从山里边弄来的,从好多木质坚硬的树种上弄下来的,都不是特别直,上边还有很多瘤疤。我朋友自己挑了一根,我帮他挑了一根,他比较后认为我挑的那根更好玩,于是就向老板询价。瘦弱老板眯着眼见我朋友询价,他就狡黠的让我朋友看着给。我朋友也是走南闯北的人,看此情形,知道卖棍老板透着精明,于是就半开玩笑的砍起了价格。
我朋友说:“你这老板,要卖你就说个价,你非要让我说价,说了你也不会卖。”
老板说:“你说吧,咋不卖。”
“那我说了啊,一元钱咋样,你卖么?”
大家都听出来这是挤兑人的幽默话。
老板脸上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开了:“你这根本就不存心要啊。”
“你非让我说价,说了,你又说我不存心买,你要不说价,我们走了啊。”
老板看我们要走,就夸了几句我们挑的这根杆子的优点,然后说:“你要诚心要,那就60元。”
我朋友一听,回说,20元,行了就买,不行就算了。
老板就说20太少了,咋地也得40元啊。
我朋友转身就走,走出去几步了,老板才喊:“回来吧,20元给你。”
我朋友转了钱给老板就拿着这杆子走了,老板还在那嘟囔说,如果不是集市快结束了真不卖,我们几个听了偷乐,路上直夸我朋友会搞价。
我朋友戴着帽子,拄着刚买的那杆子,上衣又是大花色T恤衫,咋一看,以为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香港大佬来了呢。
我们向前一直逛到市场的那一头,然后又折回来逛。我在一个路边摊买了一对镇纸,黄铜制作的,拿起来很重,最后160元成交。和那买镇纸老板交谈,问他是否知道西安的著名作家或者画家等艺术家来逛这旧货市场,他肯定的说,逛,那我又问他知道贾平凹不,他愣了一下看着我说:“贾平凹是啥东西,没卖过啊。”听了老板的这句话,我一下子悻悻然起来。之前看贾平凹的《废都》,里边还专门讲了东城旧货市场的事,所以我刚刚才想问问。认真想想,不能怪那小老板,应该怪我自己,把假的当了真,嘿嘿。
那次偶遇西仓旧货市场是在周四,隔两天是周六,我和买棍的朋友两人又想去逛,我们就顺着熟路去,把那些小巷子和小路穿行了一遍,但见除了一些店铺开着门,而路上一个闲人都少见。刚开始以为找错了地方,后来一问当地人才知,旧货集市只在周四和周日有,其他时间没有。我们两个因没再次逛到旧货市场失望而归,但也为今后再去留下了念想。
西安的西仓旧货市场再有意思,毕竟也只能去了再逛,而前边所说的本地文化书香街的规划和建设才是长远希望所在。希望我们这些读书之友下次再聚的时候,同样在那花店门口,左边是新华书店,右边是旧书店,喝酒猜拳的欢笑声永远回荡在书香之中。
2020.6.22 岳银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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